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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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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憐惜

朵拉原來以為被關在這裏,日子會很無聊,卻沒有想到在這裏簡直比在東京還要熱鬧。

紅發死神有時間就來騷擾惡魔,對著他搔首弄姿,對惡魔的心思明晃晃的顯露出來,一點隱藏的意思也沒有。每每被惡魔揍得鼻青臉腫,過不了就又來了,簡直是打不死的小強。

還有天使三五不時地來挑釁,兩個對打一番,朵拉覺得再這樣下去,這天使和惡魔這對死敵都快要開始惺惺相惜,和死神一起上演三角基戀了。

朵拉就一直看戲,這些戲碼,比那些漫畫小說電影電視劇有趣多了。

深夜,被威廉死神帶出了惡魔的古堡,朵拉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擺動著雙腿,笑著看著對面的威廉。“這戲碼真是越來越有趣了,看來惡魔果然說的不錯,我這靈魂還真是吸引力巨大,非人一個個的都感興趣。”

“不過是個交易罷了,天使會來帶你走的。”死神威廉推推眼鏡,面無表情,聲音呆板。

“是嗎?看來這死神倒是個左右逢源的職業,天使,惡魔,有沒有那些傳說中的妖怪幽靈呢?要是有了,只怕是更加精彩。”

明明看上去就是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應該還在父母懷抱裏撒嬌要糖吃的孩子,內力卻早已經千穿百孔。威廉忍不住又推推眼鏡,惡魔說的不錯,她還真的是很容易吸引非人的註意。要不是不像惹麻煩,他都不想把她送出去了。及時到如今,靈魂依舊純潔,完全沒有被玷汙。即使總是說些諷刺的話,卻沒有憤世嫉俗,終究只是還是不甘願罷了。終歸還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的確比當初那個少年還要吸引人,那個少年因為見慣了一切黑暗,靈魂卻沒有被玷汙,依舊保持著純潔,所以吸引了惡魔。只是他卻一門心思的去覆仇,沒有想過自己的未婚妻,沒有想過家族的傳承,對於這個世界,也是一貫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摩推測。

這個女孩子,終歸是因為小時候那家人的真心以待,就算是到了如今,被親生母親出賣給惡魔,一度也曾經精神出現問題。可是,始終保持著心底的原則和善良,最多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

還有她骨子裏那份堅韌,所以才會到現在還會讓惡魔保持著興趣,因此才能夠存活到現在。

的確是個好孩子,不天真,不愚蠢的聰明的好孩子。

“死神威廉,你也對我感興趣了嗎?”朵拉歪著腦袋,一臉純真稚氣,她從椅子上跳下來,赤腳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看著窗子外面的大片森林,“呵呵,想要把我留在這裏嗎?這裏應該是死神辦事處,不再人類世界地圖上吧。如果把我藏在這裏,也許惡魔和天使都找不到我哦。”

“你休息一會兒吧,天使應該很快會來接你。”威廉再次推推眼鏡,擡腳走出去。他怎麽會覺得她是個好孩子,這分明就是個比那個惡魔更加具有蠱惑人心的本事的惡魔。他就不應該想著這麽個孩子被惡魔吞噬了很可惜,所以答應和天使進行交易,救她出來。她分明就和那個惡魔天生一對,地上一雙,再合適不過。

“等一下,我餓了,我要吃早餐。”朵拉卻開口叫住他,一點不客氣的提出要求。“你知道的,被惡魔的手藝養刁了胃口,不好吃的不要哦。”

威廉加快了腳步離開,心裏又氣又悶,卻說不出來究竟在氣什麽悶什麽,只是覺得喘不過氣來一般的難受。明明就是個孩子,卻不過七八歲就被親生母親害的如今的地步。如果是個不好的,大概就會讓人覺得是活該。可是偏偏就是個看似不好,實際上卻真的是個好孩子的小女孩,讓人只覺得就是可憐得很。她要是因為這些恨整個世界,也只會讓人覺得是整個世界不對。

他卻不知道雖然他是第一次見到朵拉,朵拉卻不是第一次見到他。甚至因為惡魔的故意,她神志不清的那幾年,一直都有著這個死神在身邊。所以,雖然說不上是完全了解,卻也是知道幾分的。

傍晚,天使真的來了,就跟在威廉身後。看見朵拉也沒有多激動,只是還是帶著那樣的春風般怡人的笑容。估計是時過境遷,人的心思一天一個樣,朵拉現在看來,這個天使,不去看身份,那副容貌真的是讓人覺得舒服。不熱戀,不冷淡,就像是溫水,稀松平常,卻又覺得好。

是不是非人都有一手好廚藝,朵拉不知道,不過她卻知道至少威廉,惡魔,和這個天使都是這方面的好手。面前的草莓起司顏色是淡淡的粉紅色,蛋糕胚層柔軟細膩,奶油香甜卻不膩人。點綴的水果切得整整齊齊,擺出個可愛的花樣來,讓人看著就覺得賞心悅目。

送走了說了一堆抱歉和愧疚的話來解釋現在只能把她留在死神辦事處的天使,朵拉看著他恨不得一步三回頭,心裏終歸是暖了些。人世蒼涼,一兩分的好心和溫暖,對她來說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幸運。

只是,她似笑非笑的看著對面明顯心情很不錯的死神威廉,卻不說話。只是那雙眼睛明明是最清澈的深藍色,你一看過去卻覺得格外深邃,看不到底。讓人只覺得似乎什麽都被看得清楚,一點東西都藏不住。可是偏偏又長在那樣一張純真至極的臉上,總是覺得你多想了,於是愈發的心虛。

等威廉回過神,卻發現那邊朵拉卻已經靠著椅背睡著了,安安靜靜的樣子,就和那些普通女孩一樣,簡單快樂。長長的睫毛蓋住冰冷的眼睛,渾身的氣質都變得暖軟,讓人憐惜。

她就這樣在死神辦事處住了下來,到底是神的地盤,惡魔自然沒有能耐闖進來。大概就算是對立的關系,但畢竟其實世間萬物維持的不過是個平衡。神和惡魔之間,雖然說的是彼此不共戴天,可是看死神和天使,惡魔之間關系並沒有什麽不同。可見,他們之間,也只是個平衡關系。

這裏的圖書,都不是一個人類可以看得,於是她自然是無事可做。不過,無意中闖進了被死神都稱之為老爹的工作間,看見那個老伯模樣的死神認真的在做眼鏡。一副副款式各異的眼鏡就在那樣一雙平凡的手上誕生,然後讓近視的死神戴上,看得清楚這個世界。這很有趣,朵拉糾纏著老爹要學著做眼鏡。原本老爹是不願意的,可是一副好皮囊總歸是在某些時候是個不錯的優勢。

“好玩啊,都只是玻璃,可是偏偏在你手上就可以變成放大鏡一樣的東西,這很有趣不是嗎?”朵拉一邊磨鏡片,一邊不解的看著威廉,似乎是完全不明白為什麽威廉會因為她學著做眼鏡而奇怪。

她其實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人,那個時候不過七八歲,哪裏有學到那麽多人生哲理。惡魔雖然會教她學習看書,卻絕對不會教她什麽人生道理。她所學到的不過是,因為喜歡就去做,因為不喜歡就不做。就是這樣純粹而已,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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